盐炒薄荷茶

付出没有回报,这不就是人生常态吗?

摇落为霜(中)

灵感已经枯竭的我,剧情开始放飞……

  

————正文

  

  当晚挂牌“云卿公子”的苏摹便被人拍了去,卖出最高价……

  熏香萦绕的屋子里……

  

  此段篇幅已无法查看,详情请看置顶裙号

  

  似是不堪忍受这般屈辱,脊背起伏间,苏摹摸索着拔下了那人头上的发簪,旋即不要命的刺向了自己的咽喉……

  霎时间血流不止,那人满是腌臜的脑子骤然间被吓的清醒,身子软了大半,跌落床栏,慌张大叫道:“来人!来人!”

  老鸨寻着尖叫带着人闯进了屋子,先是陪笑着安抚好恩客,重新叫了小倌儿陪这位大爷,这才把目光落到奄奄一息无甚生机的苏摹身上。

  绵软的褥子上血迹斑斑,床上那伶人儿面色几近青灰,无力的手腕从床榻划落,银簪坠地,被血污染的面目全非……

  老鸨子抱起手臂,不屑的闷哼一声,眼珠子转了又转,万般恼怒这不识抬举的东西给自己惹了大麻烦,又咬牙切齿的支会来一个小厮,要他速速去告诉城东王家,他们要的人,他青枝公子给了!(青枝乃是这老鸨的名号)

  屋中的熏香还缭绕不断地燃着,冉冉的青烟升腾,模糊了众生的面容……

  是夜,烦鸦哀鸣,枯藤遍地,大大小小的坟包穿插着挤在这深山老林里,乌鸦落在地上,散发着恶臭的几具残尸正在被野狗所啃食……

  趁着夜色,几个人偷偷摸摸地抬着半死不活的“云卿公子”扔到了那乱葬岗,放出信花。那城东王家见了信花匆匆赶到,看见那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人,软倒在泥垢里,便只一草席卷了,慌慌张张的运进了自家府中……

  那王家主母有些恼,恼那老鸨子给送了个半死不活的人过来,却也撑着额头叫人找了郎中。

  许是苏摹刺偏了些许,也许是那郎中医术好,进进出出好几趟,血水端了几大盆,如此这般折磨到了第二日清晨,人竟奇迹般的清醒了过来。

  王家主母并不在意,只表面上看得过去,能撑过这半月就罢了,是死是活都无甚干系,反正都是要死的人。

  那郎中留下了方子,提着药箱走了,临走时拿走了王府不少赏钱。面色灰败的苏摹一人孤零零地躺在厢房里,气息奄奄的昏睡着。

  这几日里,苏摹总是睡时多,醒时少,即便醒了,也如同那毫无生机的木偶一般,任人摆布。现在的他,目不可视,耳不能清,就连嗓子也被他自己毁掉了大半,形同一个废人……

  王家主母踱着步子过来看了眼苏摹,捏着牡丹花色的手帕还算满意的点点头,心里暗自思杵:这般样貌倒也不算亏待了我儿,那棺也等不得了,最多半月后,必须要出!

  待到这王家主母出了房门,嘱咐身边的丫鬟,要将这“云卿公子”好生照看,切勿出什么纰漏,耽误了我儿的婚事……

  侍女点头称是。

  王家的院墙高耸,布满了碎瓷,不时有乌黑的烦鸦停留,目光森森地盯着宅院里头,难听的哑叫两声,落下一根鸦黑色的翎羽。

  秋风萧瑟,一只喜鹊跃上枝头,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王家主母高兴的看了眼,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家院子。全然不见刚刚还叽喳叫着,枝头蹦跶着的喜鹊下一瞬便被利喙穿破了胸膛,吞吃入了腹中……


——————半月后

  吉时到

  嫁新娘

  亲朋好友哭断肠

  白绫做衣身上穿

  生生世世不离分

  吉时到

  嫁新娘

  …………

  诡异的童谣在耳畔响起,苏摹睁开眼,烟灰色的眼睛似乎朦朦胧胧,能看清一点东西了。他辨认半晌,却发现自己好似在一顶红轿之中,脖子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耳边热闹的声音此起彼伏,竟好似大婚的仪仗……

  苏摹无力地摇摇头,并不知自己身上穿了繁复的婚服,头上叮当作响,竟是满头的女子饰品。许是人昏迷着一直不醒,王家便放松了警惕,也并未在苏摹手脚再束上些什么,以防止他逃跑。

  轿子晃晃悠悠的前行着,苏摹摸索着摘了满头的钗子首饰,放在一旁。惨白的脸色在这半月的修养中好上了几分,苏摹歪着头轻轻靠坐着,微蹙的眉眼满是疲惫。

  他是看不见的,只知这半月来,身边日日照料他的那名侍女,身上带着常年难以去除的药香,与那南风馆中甜腻的味道大相径庭。

  侍女身上的香包,是茶花香,只那京城郊外才有,周边的街巷亦卖有此物。茶花廉价,不受京城贵女追捧,是以京城里并无哪家闺秀喜用茶花做的香囊……

  如此苏摹便已明了:他已被人带到了别处,不在京城的地界儿了。

  至于为何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现在被换上女子的衣物坐在这红轿之中,苏摹并不知晓,只胸口总有种莫名的心悸,让他很不安。

  可是,他一个瞎子,又能逃到哪里去?

  苏摹心中突然生出一阵悲凉,又是一阵奇异的茶花香气入鼻,苏摹向着香气飘来的方向微微偏头,竟嗅到了一丝荆芥的气味。

  “喵呜——”苏摹好似听见了什么声音,却不甚清楚,便重新敛了眸子闭着眼休憩。在他感觉不到的地方,一只玄猫轻巧地跃上了轿顶,碧绿的竖瞳冰冷的看着轿前带着香囊的侍女,伸出舌头舔了舔利爪……

  

  这小轿被人抬着已经行了很久,与之同行的是一口暗红色的深棺,布满了红绸,棺后人牵着两只黑色鬣狗,异常安静的跟着一旁。

  市井的嘈杂也早已褪去,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足以溺死人的寂静。

  “小檀姑娘…这……这是……”为首的轿夫眼见着前面乌鸦遍布,遍布坟墓的黝深老林,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迟疑着停下了脚步。

  “走就是了,话那么多,事情办好了,自有你们的好处!”为首的姑娘狠狠瞪了轿夫一样,示意他莫要多嘴,惹祸上身!

  “哎…哎……”四位轿夫糯糯应了,面面相觑的各自看了两眼,胆战心惊地道,“走吧,走吧。”

  没有人再敢说话。

  庞大的队伍又重新上了路,这小轿摇摇晃晃地被抬上了一处矮坡。若是苏摹能看得见的话,便能窥得见眼前那巨大的深坑里,供奉着不知几数的牌位,龙凤花烛燃着诡异的绿火置于深坑两侧,供桌前放着已起了尸斑的猪头肉,小如黄豆的眼睛闪过幽深的绿光,直勾勾地盯着花桥的方向。

  轿夫们纷纷打了个寒战,手脚抖的厉害。只见那王家主母双手合十,跟着一个穿着怪异的老妇,嘴里喃喃地念叨着,不时地洒上一把纸钱。

  “小…小檀姑娘”左首的轿夫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看向了那名侍女,抖着嗓子道,“这地方都已经到了,我们…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名为小檀的侍女并未搭话,只轻轻朝墓坑的方向道,“夫人?”

  王家主母随意的摆摆手,小檀会意,对着轿夫点头道,“你们走吧!”

  几人忙点头哈腰的称是,伸手接过侍女小檀扔过来的荷包,憨笑着颠了颠,又万般小心的揣到了胸口。

  “呜——”一阵阴风伴着奇怪的空灵的声音穿轿而过,冷的苏摹瑟缩地抱紧了手臂,眉头轻蹙,唇色更加白了几分。

  好奇怪,为何这般阴冷,苏摹咬紧牙关,轿外的风声渐渐大了起来,肆虐着掀开了轿帘,刀割般的罡风一瞬间刮在了苏摹的肌肤之上。与此同时,众人的耳边又蓦然间响起那诡异的童谣:

  吉时到

  嫁新娘

  亲朋好友哭断肠

  白绫做衣身上穿

  生生世世不离分

  吉时到

  嫁新娘

  …………


  得了银钱的轿夫被这一幕吓的六神无主,连滚带爬的逃离了这个地方。

  苏摹微微蹙眉,无论是刚刚寒意几欲浸入骨髓的冷风,还是此刻耳边带着诡异调子的不甚清楚的歌谣,处处都彰显着此地的不同寻常,可偏偏目盲的他却半分思绪也无,这种未知的感觉让他很是不安……

  周遭的其他人似乎并不震惊,但无一例外的是,每个人的面色都是苍白如纸,就连那侍女小檀,亦是抖如筛糠,低头静默地立在原地。

  不知从何处来了两列高壮的侍卫,从两侧鱼贯而入,为首的人手中捧着一个不到半人高的纸糊的童子。那纸人朱砂染就的红唇开合,诡异缥缈的童谣便再度响起……“嘻嘻…嘻嘻嘻……嘻嘻”小孩子窃窃私语偷笑的声音夹杂其中,巫衣老妇晃着招魂铃铛,在那祭坑中跳起来了莫名的舞,口中道:“吉时已到!起轿——”

  王家主母祈祷的动突然顶住,僵硬的转过头颅,脚步似千斤重的砰砰朝那花轿跑去,只单手一抬,整个轿子便悬浮在了空中,苏摹在轿子差点跌倒,却又仿佛被什么东西定住一般,身体无法自控。

  突然变得力大无比的王家主母抬着轿子与那红棺材并排放到了一起,便又极速退回到那巫衣老妇身后。

  招魂幡顿起,“嘻嘻…嘻……嘻嘻嘻”窃窃阴笑着的纸糊的童子飘到了半空,围着招魂幡打转,黄色的鬼符满天飘扬,阴侧侧地老妇人一抬手,周围的人便闻声而动。

  “醒了?”闻言苏摹身子一僵,那巫衣老妇转过身,浑浊的眼珠似能隔着喜轿瞧见他一般,桀桀怪笑着道,“也好。”

  阴冷的气息一寸寸向前蔓延,如同跗骨之蛆般紧紧地包裹住苏摹,树上鸦群惊飞,发出嘶哑难耐的尖叫声,漆黑的天空不见半点星子。

  一个冰冷的物事蓦地被塞进手里,刹那间一股令人胆寒的凉意,自脊背席卷而上,苏摹不安的闭上了眼,手指摩挲间,却发现那上面似乎刻了些什么……

  纤长的手指一寸寸摸索着抚摸过去,待到最后一个笔画勾勒完的瞬间,突然惊觉自己手中之物不是别的,正是一个死人牌位的苏摹,顿时面色煞白。

  旋即一只枯瘦的手,把他从轿子里强制地搀扶出来,拖将着往前去。与此同时,一具早已长满尸斑的男尸穿着大红色的喜服也被人从棺材中挖了出来,架在了苏摹面前。

  一瞬间牌位坠地,苏摹被人钳制着,朦胧间只见诸多白影,空前的恐慌感再度涌现,鼻间忽然闻到面前骤然晃动的红影散发的恶臭,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咳咳……”苏摹呛咳着,面色染了层薄红,尸臭的气息扑面而来,苏摹挣脱不及,几欲作呕,那牌位也曾几度脱手,但又被人牢牢地送回了他的手中。

  “咳…你要干什么?咳咳……”苏摹沙哑着声音挣扎道,“放开我,咳…咳……”

  脖子上的伤口崩裂开,苏摹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那老妇人枯瘦如柴的手死死的抓着他,浸满了黑狗血的细麻绳,牢牢地把那牌位和苏摹紧紧地捆在了一起……

  这山间不知几时起,又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白雾,阴风呼啸吹肆着,像是厉鬼在他耳边嘶吼,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坟墓接踵而至,鸦羽遍地,树影婆娑,之前还跟着棺后的黑色鬣狗此时躺在地上,不住的抽搐着,喷出一大片血来……

  苏摹被人拖着向前,蒙着白翳的眼睛朦胧间似在脚下感受到一股热源,旋即头颅好似针扎般地剧痛起来,恍惚间只隐约听见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新娘子,跨火盆,跨过去…跨过去…就好了……

  苏摹自是不愿,控制不住地想往后退,却被那老妇人死死拽着胳膊,竟未退动分毫。

  新娘子…老婆子…来帮你一把……

  旁边不知何人抓住他另一只胳膊,从火盆上方拖将过去,飞溅起的火星,落在那白色喜服上,留下难看的焦黑。

  苏摹身旁那人的衣角不小心扫过,火焰吞噬间,露出那人内里的根根竹条,纸糊的衣服经不住火,几乎片刻间,那侍卫便已灰飞烟灭。

  原来,那一列列静立于旁的侍卫,竟也都是用纸和竹篾制成的纸扎人……

  “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停驻在空中的纸扎的童男童女又开始窃窃偷笑,满天黄符极速旋转,尖利的声音伴着似有若无的哀乐声,幽幽地颂着:

  尔今结发为夫妻

  地府恩爱两不疑

  阎王殿前无二话

  举案齐眉敬如宾

  绕床弄裾相欢好

  鸳鸯帐里度春宵

  樽苦酒,夜红烛

  愿尔共饮一杯酒

  聘君千年共枕眠

  ……


  天地万物似乎都开始旋转了起来,颂唱的声音愈发阴仄,苏摹摇摇晃晃地跌落在地,口唇乌青。那钻入脑海中的诡异的声音,搅弄着陷入混沌的大脑,一时间头疼欲裂,冷汗滴滴坠落,那唱词每响起一次,苏摹的面色就再度惨白一分。

  乌云浓重,遮云蔽月,苏摹蒙着白翳的眼睛在痛苦的神色中,渐渐恢复了清明,眼前似是鬼影重重,无数个虚幻的鬼影叫嚣着扑向他: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别过来!别过来!”

  点点刺痛从手臂上传来,似乎有某种东西在啃食着他的血肉,苏摹惊恐睁眼,一个瞪大眼睛的鬼婴紧紧扒着他的手臂,口眼满是血迹。

  苏摹揪住了衣襟,试图甩开那缠人的鬼婴,不料一侧头,一只铁钳般的手便猛地禁锢住他的下颌,之前那老巫婆手持一根穿着红丝线的绣花针慢慢逼近,竟是打算将苏摹的嘴巴缝将起来。

   疯子!!!

  “唔!”挣脱不及,一股钻心的剧痛从唇上袭来,苏摹疯狂的扭动着,满口鲜血,血液倒流肺腑,几近窒息,片刻间,面色惨白如金纸。

  “喵呜——”突兀的一声凄厉的猫叫响起,黑色玄猫利爪如电,一瞬间把那老太婆的脸抓的面目全非,“啊——畜生!畜生!”老巫婆蜷缩在地上捂着脸一寸寸痉挛,尖利的怒骂。

  鬼影凄厉的锁魂声萦绕在苏摹耳边,无力地身体不受控制般的倒向了那庞大的墓坑之中……

  原本戴在侍女小檀的香囊此刻从那老妇人胸口掉出来,被那玄猫撕成了碎片,一双竖瞳闪着不正常的猩红……

  唤我…纯煌……唤我吧…把你的身体……交给我……

  一团湿漉冰冷的东西覆盖在了苏摹的唇上,旋即一声幽幽地长叹似是赶跑了那些鬼影浮现在了脑海中,滑腻的,柔软的,舔舐着他唇每一寸伤口,没有一丝温度,带着一分极具压迫感的寒意……

  纯煌…是谁……

  湿漉漉的感觉延伸到了薄薄的眼皮上,似是湿重了长长的睫羽,苏摹昏迷中额发湿透,眉心一点殷红慢慢显示出来,鲜艳似血。

  意识几近丧失的苏摹,皲裂的乌唇慢慢开合,喃喃地低语:百里…屠…苏……

  几乎是最后一个字脱口的一瞬间,一股剧烈的气浪炸开,掀翻了所有的黄符。

  大地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一座座坟茔接连炸开,一柄红色利剑飞速穿土而出,瞬间撕碎了所有狰狞扑过的纸扎人,把那老妇连同地上的狗尸一并掀飞了出去!

  焚寂,召来!

  红色利剑应声回鞘,漫天黄土飞扬,一道人影抱着奄奄一息的苏摹,缓缓走出,眼睛是不正常的猩红。

  来人一身红衣劲装,破败不堪,陈年的血迹覆盖其上,颈间一枚狼牙,一道粗壮的锁链自身后一道大墓延伸到此人的脚踝,沉重地拖拉在地上……

  “喵呜——”又是一声猫叫,那人眸中血色渐渐褪去,黑色玄猫跳上他的肩膀,慵懒地舔了舔爪子。此人眸中的血色每褪去一分,那怪猫的眸子就愈发猩红一分。

  片刻间,乌云渐散,遍地死尸残骸,林风阵阵,冷月如钩。鬼将军满目眷恋的看着怀中之人,眸光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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