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炒薄荷茶

付出没有回报,这不就是人生常态吗?

摇落为霜(上)

  本次更新为“Evanの可持续发展复健活动”,为了响应群里的可持续发展观,我立的产出Flag是:这篇是he。

  

——————正文

  这京城初秋的日子已有些渐冷,百花渐凋,草木若零,只有那不知疲倦的雀鸟仍留恋在低矮的枝头,俯瞰着三三两两的宫人。

  天光朦胧,晨光熹微,苏摹纤长的手指捏着长笛,站在庭院中央,不知作何思。

  那清瘦的脊背挺立着,青竹般扎根在庭院里,似快要撑不住那身深色的衣袍。

  “公子”一名步履急促的宫人快步来到苏摹面前,恭敬道,“太子殿下邀您青宫一见,有要事相商。”

  “殿下此刻宣我,可是遇到了何处难事?”

  “奴婢不知,还请公子快些移步去罢。”宫人低眉顺目,再次催促道。

  苏摹蹙眉,收好玉笛,“既如此,那便走罢。”

  此行倒是不远,苏摹身为太子侍读原本就身处宫中,此番便同身前的宫人步行前去,心中思虑殿下此番见他,不知是何用意……

  细微的冷风轻轻掠过,凉意渐笃。

  不过刚过了杪夏,这宫中满院的庭树已见三分萧瑟之感,苏摹低眸瞧着那宫人的裙角出神,几分落叶飘绕而过,打断了他的沉思。

  耳边是宫人的传唤声,不知不觉竟已是到了,苏摹抬头望见着巍峨的宫室,整理衣袍,抬脚缓步入了青宫。

  “阿摹可来了?”太子殿下从屏风后走出,挥手让人闭了殿门,眼角眉梢都是笑。

  “苏摹见过太子殿下。”

  “孤与你之间哪还讲究如此多的礼数,快起来!”太子朗声笑道,止住了苏摹行礼的动作,将人带至一旁内室,按在了一处软垫之上坐下。

  室中置一小几,温着一壶青梅酒,几碟小菜,乱七八糟的策论奏折散落在小几旁,铺撒了一地。

  苏摹无奈的笑笑,同太子殿下相对而坐,软垫舒适,倒是解了几分他身上的寒意。

  二人自幼一起读书长大,苏摹看着这一地策论既是知晓殿下心中烦闷,便再无拘束,心情颇好的与其把酒言欢,顺带无意中解了几处自家殿下疑虑之处,太子高兴,举杯对饮。

  兴之所起,不免得贪饮了几杯,却不知道这宫外的日光已过了午时。

  苏摹已有几分醉意,这青梅酒虽清冽,却也醉人,他酒量尚浅,醉意朦胧间,此刻已是快辨不清眼前人是何人,而自己又身处何处。

  宫人于殿前唤道,备了吃食,太子殿下撑着额头,仿若未曾听见一般闭着眼睛休憩。

  苏摹睁开眼睛迷茫的试图辨清方向,撑着侧额踉踉跄跄的起身,寻着声音跌跌撞撞地就要去开殿门,谁知不过行至几步,便踩中自己的衣袍跌倒在地。

  身后传来太子的一声闷笑,苏摹不解,只坐起身子,呆愣愣的靠在原地,已是无力起身。

  却只听太子殿下缓声慵懒道,“置于殿前罢,孤,自行来取,你们下去。”

  “是,殿下。”宫人们放下食盒,鱼贯退去。

  太子睁开眼睛,饶有兴味地看向不甚清醒的苏摹,悄声道,“离风可当真可爱极了。”旋即起身,将地上的人儿抱起,置于内室的床榻之上。

  自己又晃晃悠悠的去殿前拿了吃食,置于桌上,再度倒了一杯青梅酒,眯着眸子小口啄饮,不住喟叹。

  想来是知道此番殿下要和苏公子在殿中畅饮,那吃食盒中也备了解酒的汤盅和小食,殿外也无人打扰。

  太子挑眉,眸色渐深,一双剑眸幽深不似醉了酒,骨节分明的大手把玩着那汤盅,犀利的眼神落在了那床榻之上。

  “离风,醒醒,喝点解酒汤。”太子行至床前,轻摇了摇苏摹,离风是苏摹的字。

  半靠坐起,苏摹清醒了几分,只头疼的厉害,就着太子的手乖顺的喝完了玉碗中的解酒汤,耳边是太子殿下一如既往的闷笑声。

  “殿下想笑便笑吧,何苦忍着。”苏摹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淡淡。

  “是孤错了”太子敛住笑意,看着眼前迷糊的人,轻咳一声,“孤不笑了,阿摹莫要恼孤。”

  苏摹抬了抬眸,虽不甚清醒,仍道,“殿下开心便好,臣乏了。”

  “好好好,阿摹且就在孤这里睡下,孤去命人准备晚膳,等你醒来,孤与你再次把酒较量一番如何?”

  “臣不知殿下何时成了这般酒莽之辈?”苏摹挑眉,忍着头痛有些愠怒道。

  “好离风,孤的好阿摹,你快睡去罢,别念叨孤了。”眼见着自家伴读已是恼他了,太子把人放平在床榻上,盖上锦被,哄道。

  “……”苏摹无言以对,又头疼的厉害,未理那殷勤的太子殿下,侧过身睡去,内心无奈的长叹。

  这一睡去,便不知到了何种时辰。

  殿内传来一阵玉器碎裂之声,秋风凌冽,从缝隙中窥得内室中的一片狼藉。

  “殿下!您醉了,放开臣!”

(后面这大约一千多字发不出来,试试彩蛋,不行咱就走裙)

  满室旖旎,宫人焦急的声音渐渐落入耳边,下一秒殿门就被撞开,屏风被撕裂,怒气冲冲的愉妃娘娘看着屋中狼藉,和那倾轧于一人之上的太子,怒不可遏:

  “荒唐!”

  宫人跪了满地,还未成事的太子慌张的滚下榻,衣袍凌乱,强作镇定的行礼,“母妃。”

  “司徒鸿,你可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愉妃娘娘怒目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狠狠地落下了一个巴掌。

  “逆子!本宫就是这么教你的?!”愉妃胸膛剧烈的起伏,太子攥紧拳头,默默受了这一巴掌,立在原地神色晦暗。

  苏摹发髻半落,嘴角染血,仍落在无边痛楚中,沾满雾气的眸子辨不清方向,头颅软软的歪在了一侧,低声不住的闷咳不止,入目几近奄奄一息之态。

  愉妃侧头示意,身边的宫人点头,指挥着身后的侍卫割断锦缎,将床榻上之人拖将下来,却未曾松开那缚手之物,便将人带到了愉妃面前。

  保养得宜的纤纤玉手,抬起来人的下颌,愉妃眸中闪过冷意,苏摹艰难的眨了一下眸子,这才看清目前的情景,顿时内心如坠冰窟。

  愉妃冷笑着甩开手,长长的指甲在苏摹脸上划上了一道浅浅的血口。

  “来人,把此人拖下去,关进水牢好好招待一番!”

  “是!娘娘”

  “慢着!”愉妃又唤,侍卫停步,愉妃伸手取下了苏摹头上的发簪,青丝垂落,辨不清人脸。苏摹苍白着脸色看了愉妃一眼,并未争辩什么,修长的手指掐进肉里,已然渗血。

  “押下去罢。”

  “是。”

   太子神色莫名,几欲起身,被愉妃的眼神压下,直到苏摹披头散发的被拖出去,绵绵的轻咳也被侍卫捂住唇舌,不允出声,这才焦急的起身,“等等!母妃,我……”

  “太、子、”愉妃伸手拦住了自家儿子,几名宫人也急忙跑到愉妃身后,挡住太子殿下的去路,愉妃侧头重声耳语,“别忘记自己的身份,你答应过本宫什么,还记得吗?”

  “……儿臣…记得”太子咬牙应道,终究是看着那人的背影,却再未曾敢妄动脚步。

  太子被愉妃娘娘变相软禁在了青宫之中,愉妃伸手扶着发髻,施施然走出了青宫,抬手便杖毙了几个知情的宫人,只留下自己的贴身婢女柿岚,眼含深意的看了对方一眼。

  柿岚会意点头,愉妃勾起嘴角,入了步撵。此事绝不能传到皇帝耳中,便只能由她代劳了。

  至于那小小的太子伴读,如今鸿儿大了,已能独当一面,再随意寻个世家子弟入宫替他便罢了,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愉妃嗤笑。

  愉妃嫌弃的扔下那竹青色的玉簪,脆弱的簪子磕到大理石做的宫阶上,碎成了几段。

  宫人跪在步撵之下,小心的用锦帕包了碎玉,随意寻了处地方埋了,这才又跟着愉妃的仪仗回到了愉清宫。

——————水牢中

  暗无天日的水牢中,滴滴答答的水声,寂静的夜色被一阵阵凛冽的鞭子抽打在肉体上的声音打破,间或掺杂着几声痛楚的闷哼。

  为首的宫人掩了掩口鼻,那施舍般扔给苏摹蔽体的外衫被骨鞭划破,露出其中狰狞翻滚的皮肉。

  大大小小的伤痕遍体,半边身子浸入了盐水中,手臂绑缚在身后的刑架上,手腕无力的垂下,厚重的血腥味儿弥漫,修长的指尖隐隐约约可见一点银光。

  椒兰看着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苏摹,将一个荷包扔给了行刑的牢头,耳语了几句,便走了。

  牢头会意,回头示意手下,暴虐的骨鞭带着深深的倒刺再度倒刮到苏摹身上,终是猛地又吐了口鲜血,微弱的挣扎中,私处尚未取出的缅铃随着动作震动,苏摹脸色便再度苍白了几分……

  已是三日了。

  盐水刺激着流血的伤口,疼…好疼……阿娘……,神思早已不在的苏摹呢喃着,冷汗涔涔,湿重了长长的睫羽,令他怎么也睁不开眼。

  苏摹浑身颤栗,血水倒灌进咽喉,猛烈的呛咳着,似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一般。

  他已然是没有活路了……

  殿下贵为一国储君,容不得半分污点,愉妃娘娘要想让此事销声匿迹,唯有他死,亦或是永久的待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之中,再无可出。

  苏摹自嘲的笑笑,又引来一阵骨鞭刺破结痂的痛楚,晕眩的头颅微微低着,目光悲凉。

  疼……全身都疼…身上仿佛被压着什么重物……四肢也像是被灌了铅…十指连心的锥心之痛都已麻木……

  苏摹想睁开眼,想挣扎,却只是徒劳。

  死寂的牢房,今日来的人似乎多了些,苏摹努力的辨听着来人的话语,可耳侧的那一鞭终究是伤到了他的听觉,入耳不过一片不知所谓的嘈杂。

  他被从刑架上放了下来,扔进了牢房,此前日日过来观望的宫人今日也不来了,苏摹躺在草垛上,艰难的喘息着,每一口呼吸似乎都带着血沫……

  而牢房之外,身处御花园的愉妃娘娘假意捂面,用锦帕沾了沾眼角,与苏御史道:他送进宫中做太子伴读的大公子苏摹,月前患了重疾,已于三日前去了。

  太子仁慈,重情义,敛了尸身葬在了皇城近郊,望御史切勿怪罪。

  苏御史抹了抹额上汗水,心中并无在意,这苏摹年幼时即入宫,与他并不亲厚,在御史府中也是个不受待见的,只因得那一层同太子的亲近关系,这才做出几分父慈子孝的模样。

  愉妃眼见着苏御史的神色,心中了然,莫名探到几分凉薄,垂眸看着谄媚的苏御史,涂了豆蔻的指甲伸将出去,将人扶起,突然失了几分兴趣。

  下一瞬开口,便要了苏御史的三子苏诺,进宫替他兄长,坐那太子伴读之位。

  苏御史脸色骤变,似是不愿,但又不敢忤逆这正当盛宠的愉妃娘娘。

  愉妃这才得了几分趣,勾起了嘴角,施施然的走了。

  一日后,司徒鸿看着跟苏摹有九分相似的苏诺,愤怒的捏碎了茶盏……

  苏摹不知道自己的弟弟苏诺已然顶替了他的位置,也不知自己的死讯已经传遍了京城。纵使没有尸首,为这声誉,御史府还是假惺惺的挂起了灵帆,以悲痛大公子病逝为由,三日不曾出府门,与妾室夜夜笙歌。

  水牢的草垛上,苏摹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把自己紧紧的缩成一团,血迹斑斑的手指攥紧了衣襟,死命按压着心口,疼的几近抽搐。

  地上散落着几根银针,带着污血。

  人已经烧的糊涂了,惨淡的唇色起着燥皮,苏摹努力遏制住颤抖,咬牙狠心又抽出了刺入指尖的一根银针,旋即再次因剧痛蜷缩成了一团。

  “滴答——滴答——”不知是水珠还是苏摹身上的血,斑斑驳驳地滴落了满地,深蓝色重色的外衫残破不堪,血迹斑驳,拖拉在地上,待到取完指尖的银针,苏摹已经痛到昏厥……

  御花园里,司徒鸿把玩着苏摹掉落的玉笛,静默地立着。

  愉妃把太子生的极好,他的眉目俊美冷漠,气质疏离,但却独有一种沉静,不羁,耀眼。

  他显然在那站了一会儿,肩上落了点落叶,苏诺见他转过身来,上前两步,接过了殿下手中的玉笛,便一同离去了。

  背影像极了当初的司徒鸿和苏摹二人……

——————牢狱中

  失血过多的苏摹晕了两日,外翻的伤口结痂,和撕裂的衣物粘连到一起,凝成一片片可怖的伤疤。

  待他再次醒来之时,已是夜晚,水牢中不见天日,牢头离去,便代表着此时已是晚时了。

  苏摹挣扎着起身靠在草垛上,面色苍白如纸,唇色乌青,一番动作下来冷汗遍布,缅铃在体内震动,带来的却是万般痛楚,小腹那处的伤口被内里这东西磨着,无甚快意,却刺激得苏摹几欲作呕。

  修长的手指遍布着血痂,苏摹忍耐着,慢慢探到那细细的链条,试探着往外拉。

  繁复的花纹碾着……

  苏摹呜咽了一声,惨淡的脸色晕上一点妃色,旋即被伤口的痛楚又压了下去,整个人汗湿发髻,仿若从水里面刚捞出来一般。

  咬着血迹斑斑的下唇,苏摹闭着眼睛狠命一拉,那物便咕噜噜地滚落进了草垛,苏摹揪着心口大声的喘息着,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湿乱的青丝粘在嘴角,浸湿透了鬓边的冷汗。

  连着高烧几日,已然烧的混沌,苏摹松了心神,沉沉地昏睡了过去,浑然不知有人打开了牢房的门锁……

  

————京城近郊的一处南风馆

  

  甜腻的香风弥漫在整个南风馆中,穿着各色薄衫的伶倌软着嗓子唱着小曲儿,亦或是拿着花架子的秀气的剑,绵软的挽着剑花。

  苏摹醒了,身上的鞭伤隐隐作痛,手指被好好包扎了起来,就连那处也被人上了药膏,意识到此事的苏摹脸色不太好看,肉眼可见的闪过一丝屈辱。

  跌跌撞撞的起身,苏摹在这氤氲着香气的屋中四处查看,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薄可见光,苏摹一时失语,尚未明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玫红色薄衫的老鸨推门走进,看着眼前人姣好的相貌满意的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一番,抬抬下巴,身后两个会武的小厮便制住了苏摹的手脚。

  苏摹刚准备开口,老鸨抬手便洒了一把粉末,清亮的眸子瞬间被灼烧的不能视物,苏摹扭动着手臂,眼泪冲刷着药粉。

  片刻后小厮松开了手,把人扔在了榻上,老鸨笑着,“送你过来的那人说了,你这眼睛,不必留着,只需好好儿待在这馆中,服侍这些大爷们便好~~~”

  一音三转,新得了摇钱树心情颇好的老鸨,扭着腰出了屋门,嘱咐身边的人给这位新人挂个牌子。

  当晚挂牌“云卿公子”的苏摹便被人拍了去,卖出最高价……

  

作者有话说:

  青宫=东宫,太子的居所

  这篇还有后续,还没有结局,一发完的新文,后续清明节发。发不出去的部分我会放在彩蛋里(一张免费粮票即可解锁),彩蛋没办法看,我就放群里,怎么进群,置顶有写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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